61.难以决定的心不在焉，天意难抉的灵感邀请
吻持续，终停唇畔，并不深入，只是唇珠轻颤，红唇染色。
“明天有幸请姜同学跟我去约会吗？”明江誉看着她，眼底弥漫着意犹未尽的克制。
姜禾伸手抹去他唇上乱红，“我考虑一下。”
他笑握姜禾的手，在她手背印上一吻，软唇轻点，留下一刹温痒。
两人从露台回到宴会厅，乐团拉响悠扬的圆舞曲，学生们翩翩起舞，裙裾盛放。
各色织锦舞，满园春色俏。
明江誉弯腰邀舞，姜禾盯他发顶，抬腿将摆尾甩高，像是倨傲白猫悠然将长尾往他掌心拱过又逃，他利落接住的同时，手指在他手心落下。
他结实回握，翩然起舞。小提琴音调高扬，飞扬的裙摆旋身绽开，轻巧羽披半垂香肩，蹁跹身姿踏步来往，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如无声加速的心跳。
视线交互，火花星芒遮天蔽日，焰火在窗上开出花朵。
一曲终了，一曲又起，舞停去往小吃台吃块布丁，明江誉也去取上几块牛肉填腹。
并非每时无刻黏人才能增强好感，适时分离、予彼此一些自由空间能让发酵更浓。
情感向来在距离中强烈。
晚宴在漫天花火中渐入尾声，天幕金彩溅落，映衬华服男女，皆提起裙摆往露台跑去，斑斓色彩明了又灭。
有人在看烟花，有人在被看。
司机把她接回造型中心，落到椅子上已然双目紧闭，强撑着换下衣服卸妆，一套下来，花去了不少时间。
到家已是十一点，庭院安静，姜盛在楼下等她，“哥，我好累。”
她整个人倒在他身上，姜盛揽住她腰，一路把人抱回三楼。检查脚时，脚后跟红色勒痕明显，久穿高跟鞋是折磨。
“漱个口先睡一觉，明早再洗澡。”姜盛揉她脑袋，轻声叮嘱。
姜禾点点头，拖着疲惫的身体刷牙洗脸，回来直接上床睡了，被子也没盖好。她睡得很沉，姜盛代替闹钟闹她才醒。
扫了眼时间，连忙洗漱，热水洗去昨日盛装，回归舒服面目，换上校服，打开邮箱查看课表。
出门前抱了抱姜盛，他说：“好好上学。”
今天的课程是跨文化交际，交换生现身说法，课上有趣，一一验证书本知识新旧，交换生上台分享，轻松拓宽认知。
刚下课，姜禾倚在栏杆上俯瞰校园美景，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，“姜同学，等等见。”
换上制服的明江誉颇有青春剧目氛围，随意一站仿佛精修剧照，无声拉高收视。
公共课在阶梯教室上。
明江誉早已经到了课室，朝她望去，似乎笃定姜禾一定会收到感召望回来。
他在后排居中位置，身前都坐满了学生，姜禾则坐在他身旁，让他不至遗世独立。
本节课上内容为西方经济学，以奠基金融学基础开展，也是投资的理论根基。
姜禾打开书本细细聆听案例，明江誉也认真听着，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时也大大方方有理有据说出自己的见解，并非纨绔。
课到末尾。
“姜禾同学，有想去的地方吗？”明江誉问。
她眼睛含笑，说：“一般不都是男生准备惊喜吗？”
“与其选择一个易出错的，开口问似乎会更好。”
“How about trying a love hotel?”
明江誉闻言深深盯着姜禾看，“情趣酒店？”
姜禾不回答，继续听课，把复杂情绪都留给他自己消化。
他看着姜禾，迟迟回不过神来，他不愿意去想其他方面，但对眼就上床的故事不是不会发生，昨晚在宿舍洗漱，他就听闻了一些交换生已然开荤的故事。
纵然你情我愿，但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。
他沉默地听完了这节课，下课铃响了，他没有跟上来，姜禾料到了。
因为看Brain是真心想跟她一步步慢慢来，是想和她尝试一下是否有谈恋爱的可能性。
但是她现在还不能不想也不愿谈感情，床上欢愉就好，况且目前她还不想暂停任务。
思及此处，她长叹一口气。
途中，她不及遗憾太久，视线已落在其他人身上。
数张资料卡落在眼前。
【姓名：Alexander。年龄：18岁。身高：183cm。阴茎长度：17cm。粗度：5.6。感情状况：单身。】
【姓名：Frederick。年龄：17岁。身高：181cm。阴茎长度：19cm。粗度：5.7。感情状况：单身。】
【姓名：Leopold。年龄：17岁。身高：189cm。阴茎长度：20cm。粗度：6。感情状况：。单身。】
【姓名：Theodore。年龄：18岁。身高：186cm。阴茎长度：16cm。粗度：5。感情状况：恋爱中。】
她看向他人的同时，亦有他人赤裸回望，眼中邀请意愿昭然若揭，倒看出几分同类影子。
她在别人眼中也这样么？
哭笑不得，倒觉得自己真在辜负别人。
她从走廊架子上随意抽出一张艺术周报，版面清晰地彩印各类作品，不乏新锐艺术家与蜚声国际的去世大家之作，超脱色彩之外，头版是一位外国男人的照片。
标题清晰印着——《“我还在路上”——艺术家艾维斯的灵感追踪与画展预告》。
她静心阅读不过大半，消化成功应该换一个攻略对象的想法时，一下撞上了人。
麻质不易磨损浅灰衬衣，扣子一丝不苟系到喉结下，露出的小臂上沾着永不消褪、洗成淡青的颜料渍，像皮肤下浮出的血管。
长身健壮，眼眸是地中海的湛蓝，身上的皮革烟草香水又让他溢满故事的深沉，看起来三十出头，五官立体如大卫雕塑，薄唇抿着，他是被撞的那个人，却先把姜禾扶稳。
她稳住身体，开口道歉。
男人摆手，他定睛一看，发现她垂落身侧的手上捏着的报纸赫然印着他的脸面，也因此，他多看了姜禾几眼。
一颗妩媚泪垂眼下，纯澈素颜有欲望错觉似自眉梢散出，又裹挟一分难解的愁绪，眉头一蹙，兀自有一种临水照影的美烟波般推来。
领口上露出一截白嫩，成了天然的骨壳，纤长四肢含在修身制服内，如茧，姜禾抬眼他凝神，光落，抖落丝丝鳞粉，如猛然振翅的蝶。
洁白中跃然。注视久了，连屏住呼吸也不觉，他手下那副尚未诞生的画要开口说话，一句邀约滚上舌尖，他迟迟不动，只是久久地看着，让湛蓝瞳孔挑破那僵化颜料，于虚空落下第一笔。
姜禾还有课。
男人的声音终于吐出：“同学，可以邀请你做我的模特吗？”
男人来往这里交换的目的之一，就是为了找寻他心中的素材，他的画展【消影】将在两月后于国外开展，目前还缺最后一幅画，苦苦思索，呕心找寻，皆不如意。
“嗯？”姜禾不解，随后注意到他手上的画册和未干透的画笔，惊觉他衣服上的彩点原来是颜料，她还误以为设计如此。
脸也熟悉。
她拿上报纸，一一比对，图片中不修边幅的男人换了副模样。
“我是个画画的，觉得你很符合画展主题，所以想请你当我的灵感模特。”男人解释。
姜禾愕然，没能一下回答，对方看她长久沉默以为拒绝，“有点可惜。”
她只是不知道具体要求，不想糊涂答应。
“可以给我点时间想一下吗？”姜禾说，男人黯淡的眼眸瞬间布满华彩，连忙擦干净手里的颜料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，“当然可以，有任何答复都请联系我。”
姜禾扫过名片，看了看男人，“Ives，艾维斯先生。”
“是的。”他的资料铺开在眼前。
【年龄：33岁。阴茎长度：20cm。身高：181cm。粗度：6.2。】
姜禾与他道再见，艾维斯目送她远去。
她确实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，不想，她走到下一间教室，抬头看见挂在走廊的画作下方署名：Ives。
天意。她敲敲手上名片，不作表示。
午休过后，下午如期而至。
她依旧没看见明江誉，没有转机，放弃要趁早不至于收到太多侵扰。是她贪心偷懒，不习惯太被动的邀约，不满足于太过陌生的情爱。
不然今晚去找伍京望，进来冷落惹他有意无意地暗示，看来真的是忍了太久。
闪回课堂，姜禾消化知识，记录下重点，在课上与交换生同学组队，出色的配合能力让她们拿下小组第一，得以提前下课。
姜禾走出课室打算给伍京望发消息的瞬间看见倚在墙边的明江誉，他盯着她，不言不语。
她虽不解，却不停留地大步离开，依旧步履如风，明江誉要被气笑了，怎么每次都留他一个人在原地。
像个傻子。
他猛地拉住她手，紧握着抵在墙上，“好，我跟你去。”
“去哪？”姜禾问，她的手腕被握重到近乎碎裂的程度，“Have a sex.”
明江誉脑袋上青筋突突地跳，似乎是做了很久决定的无奈选择。
他甚至打电话给妈妈，他母亲怒骂，让他自己做决定。一个成年人。
他耳畔又响起父母教过他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道理，使用在这上面对又不对，如此，滥交也有了理由，...拉扯了很久，心中天平一度陷入停滞，以致下午上课全程心不在焉。
可是他不莽撞，他就是喜欢这一类人，或许他脑海中固有的思路也需要验证呢？例外不可以是恍然大悟的结果吗？
“Brain，你很好，我不想因为我的准则而让你难受，你也不必因为我而迁就。”姜禾想挣脱开他的手却被握得更紧，侵略的吻降落下来，姜禾被禁锢在当下无法动弹。
“我情愿就好。”